村庙

(资料图片)

文/胡伟雄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一首《声声慢》萦绕在耳畔，不禁让我想起村口的那座“白马庙”。

古时民间庙宇众多，有“村村皆有庙，无庙不成村”之说，有时一个人口较多的自然村其庙宇有多个，随着社会的变迁、庙宇制度的演化，现如今难以再寻觅到村庙的身影。

在郴永交界处，嘉禾县晋屏镇的白花自然村村口仍存有一座村庙，名曰“白马庙”，它背倚青山，前抱水塘，依山石而建，拾石阶而上，正是村民心中的风水宝地，寄予着风调雨顺之意。

小时候，曾听村里的老人说：“相传有一年村子干旱无雨，庄稼颗粒无收，水塘也已近干涸，生活用水无法保障，村民苦不堪言，有一天，在天的东边云开光闪，飞出来一匹白色的马，白马站在村口的山顶俯瞰着山脚下的村民，村民们也是惊讶不已，心知此乃神马，便连忙磕头，顷刻间，天就下起了大雨，待村民们抬头起身欢呼时，那白马已无踪迹，村民们为了纪念这匹白马，便在山上修建了一座庙。”这便是村庙的来历。后来每逢初一、十五或需要祭祀的节日，村民们便会不约而同的来到村口的村庙，烧香拜神，祈福还愿。

在踏入这座几经修缮、村民心中的“保护神”前，映入眼帘的是庙旁那几棵见证着历史变迁、经历风风雨雨、树干足需两个成人才能环抱的百年参天大树，它们并非破土而出，而是坚毅地破石而立，它的枝条伸展开来，好似一双庞大的臂膀，将整座村庙庇护在它的怀里，每当树枝过于繁密，村民便会为其修剪，而在炎热的夏季，它也会为三五成群、背个小板凳前来纳凉谈天的村民们遮阳蔽日，你护着我，我护着你，自然与和谐，甚是惬意。

沿着村道继续往前走，会看见琉璃瓦、红砖柱的大门矗立在山脚，这便是村庙的大门，庙门由三个门洞组成，中间的最大，是左右旁门的三倍，门顶上雕刻着“双龙戏珠”图案，气势恢宏，活灵活现，门梁上石刻着“白马庙”三个大字，门柱两侧也刻着一副藏头楹联。

再往里走，拾级而上，不几步，便到达了香台，台前放置的是各种祭祀品，虔诚的人们跪在前方，静静祷告，手中的黄纸正反折叠两次，叠在红烛的尖头处，顺着两边传来的微风，香烛便很快地燃起了烟火，底下的黄纸带着人们的祷告，顺着烛火的方向一起传向内心深处的远方。这不仅仅是美好祈愿，还有对那先祖的怀念。

在香台的右侧，供奉着“土地公与地主婆”两位神袛。祭祀祈福的村民说：“这是土地的社稷之神，也是主管家人田宅运与财源食禄的神”，村民们还为两位神袛修建了一座红瓦小房子，这便是土地庙。

再往上走，到达庙顶，一块约两米长的大石碑墙挡住了视线，石碑的正面是修缮村庙的乐捐花名册，记载着修缮工作中村民和乡贤人士的姓名及数额，石碑的背面是修缮工作的序言，当中记载着修缮时间及村庙的来历，而石碑的顶上居中的位置挺立着一匹白色骏马，这匹马前足悬空，呈奔腾姿势，气势非凡，下面还写有“马到功成”四个字样。

大石碑墙犹如一道屏障，不绕过它，你看不清村庙大殿的真实模样。村庙的大殿很小，只有五、六个平米大小，与其说大殿，不如叫主殿，它里面供奉着各路神袛，有送子观音、财神爷等，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主殿也十分简朴，并没有如佛教寺庙的大雄宝殿那般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它只有青砖砌成的墙壁和用墨笔勾勒在墙壁上的几根线条，或许正是这简单的几笔线条勾勒，让村民们延续一代又一代的愿望，任风雨随性，村庙见证着村庄的四季顺流。

当你从庙顶原路返回时，眺望远处，尽收眼底的不是村景，而是一幅幅山水田园画和人间烟火图，沿着石阶而下，随着位置的高低，你会看到远处炊烟袅袅、农民辛勤在田地耕耘，你会听见远处鸭鹅戏水和鸡鸣狗吠，你能闻到来自田野里夹杂着泥土的清香和果园里飘来的甜香……而这些不正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美好图景吗？

或许村庙的传说奇闻有很多，我并不能一一说尽，我只能浅显地描述它的外貌，但每当我走到村口，即将远行时，我都会回头望一望这座村庙，它这简单的一座小庙呵，却也是承载着无限的美好和祝愿，倒下的枯木用尽自己最后的养分，滋养了这一片繁叶带来的荫凉，岁岁年年，出门的游子再回来时，看到曾经的繁茂到底会落叶，而最后的去处终究是归根。

而这，也许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胡伟雄，男，湖南嘉禾人，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分会会员，现就职于嘉禾县珠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