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一起的腐烂者一一转身。酋长发出命令，凋零霸主们穿过四处的尸体冲向逼近的敌人，号角哀鸣，腐烂者整装待发，不断铁皮骨槌敲打溃烂的鼓面，直面至圣骑士冲去。埃提乌斯用锤子猛击盾牌表面，“何人能阻止黑暗？”他咆哮道，“当一切都已失去时，何人能挺身而出？” 

“唯有忠诚者！”神圣骑士们吼叫着回答。当他们这样做时，索卢斯举起了手，他的审判者们射出了一排箭，在解放者的头上划过。埃提乌斯做了个手势，解放者们加快了步伐，方阵分散开来，随后又以埃提乌斯为一顶点重组成楔形阵。埃提乌斯向前倾身，举起盾牌，开始奔跑。他击中的第一个腐烂者倒在了他的身下，并被解放者不屈的脚步压碎了。随着埃提乌斯一声令下，战线不断展开，楔子像杀气腾腾的花朵一样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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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子和战刀起起落落。当银甲战士们在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时，脓液溅满了芦苇。曾经他们兴许会表现得小心谨慎，现在，钢铁之魂们充分发泄了每一个雷铸神兵内心深处涌动的愤怒。自从抵达翡翠王国以来，他们就与纳垢的仆从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他们亲眼目睹了这种污秽对无辜者和反抗者的可怕与残忍，而此时此地，那笔卑鄙的债终于该算一算了。

“推开他们！”埃提乌斯喊道。又一顶毫无布满了腐败的符文，豪无特色的头盔，在他的锤子下像一个熟透的水果一样爆裂， “坚守阵地，不要停下！”一只腐烂者向他扑来，鳞状的卷须在他的喉咙上滑行。埃提乌斯没有停下来，用头猛撞击攻击者的头，打碎了那畸形的头骨和一只眼睛。变种人摇晃着，尖叫着，埃提乌斯用盾牌一击将它推到一边，一道箭矢从他面前猛然穿过落下，迸发着噼啪作响的闪电，射倒了咆哮的腐烂者。

当他艰难的穿过它们时，斧头和剑刃猛烈撞击他的盾牌，或从他的盔甲上弹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有着弯曲树皮的身影。一名腐烂者摇摇晃晃，困惑地抓着自己溢出的肠子，另一名也倒了下去，他的头被整齐地从喷血的脖子上移开，树海灵木在跳着一种致命的优雅舞蹈。他们树枝般的肢体在血肉间中穿梭，那看似温和的打击，却很轻松地切断骨头或刺穿盔甲和肉体。

当他们到达台阶时，解放者们转身，扫出盾牌，将距离最近的敌人击退，以便索卢斯能够带领他的随从通过。审判者们一到达演讲台顶端，就向拥挤的腐烂使者队伍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齐射。在埃提乌斯的指挥下，他的战士们在台阶上重组了战线。盾牌和盾牌的边缘碰撞在一起，在震惊的腐烂者和芦苇大教堂之间形成了一堵闪闪发光的西格玛之墙。

更多的树灵幽魂从广场周围的建筑墙壁中涌出，敌人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他们猛烈袭击孤立的腐烂者，让它们在尖叫中化为残骸，然后如风而去。纳垢的追随者被困在树海灵木和雷铸神兵坚固的盾墙之间，它们步履蹒跚，仿佛陷入了茫然之中。但不会持续太久，瘟神的仆人们如果不坚韧的话就真啥也不是了。钟声再次响起，响亮得令人难以置信，让这些卑鄙的生物重新充满了勇气和热情。

埃提乌斯转向索卢斯，“坚持住，一个也不要让他们过去！菲林戴奥和我会让钟声安静下来！” 

“他在哪儿？ 我在外面没看到他！”索卢斯边说边射出了一支箭。

埃提乌斯看向大教堂， “可能已经在里面了。”他抓住索卢斯的脖子，将他们的头靠在一起。 “愿西格玛与你同在，我的朋友。”

“我觉得你最好和他一起去，我在这些盾牌后面非常安全。”索卢斯一边说，一边从箭袋里抽出另一支箭。

埃提乌斯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他匆匆穿过门廊，走向大教堂那扇下垂的门。钟声持续不断地响起，他几乎希望会因此而碎裂。

“菲林戴奥……”他环顾四周，低声道。在更美好的时代，这座大教堂会令人印象深刻，但现在看来，简直是太恐怖了。柏油状的物质破坏了弯曲芦苇的精致结构，支撑圆顶的巨大柱子上爬满了成群嗡嗡作响的苍蝇，散落在中殿各处的生锈的火盆中燃烧着病态的绿色篝火，构成大教堂的芦苇似乎远离了它们的光茫和它投下的诡异阴影，每个飞檐和拱门上都挂着奇形怪状的香炉，空气中弥漫着有毒的瘴气。

“这里。”菲林戴奥说道，走进了他的视野，“钟声在上方，穹顶上。”

埃提乌斯点点头。“那我们就让它们沉默下来吧。”他们并肩走进了中殿，没有警卫，只有一个孤影跪在中殿尽头一座臃肿的雕像前。这尊神像是一个怪物，它的表情充满了恶魔般的欢笑，苍蝇聚集在它周围，粘在它的角和破烂的腹部上。过了神像，有一系列狭窄的台阶，围绕着一根柱子向上弯曲，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和上面的圆顶。当他们靠近时，跪着的人影微微一动。

“站起身来！”埃提乌斯喊道，苍蝇在兴奋地嗡嗡作响。

“啥玩意儿？”这个声音就像是被噎在喉咙里，粗糙得像热泥溅在棱角分明的石头上。 “那是什么动静？” 

“我说站起来！”埃提乌斯一边说，一边挥舞着脸上的一只苍蝇。他向上望去，透过天花板腐烂的缝隙，勉强能看到两个巨大的黑铁制品在穹顶内来回摆动。诅咒之钟不需要人手就响了，他怀疑也许是恶魔，或者是某种邪恶的灵魂。

“你大点声儿！我听不到你说的啥玩意儿！这钟声太响了！”驼背的身影大声说道，“或者更好的是别哔哔，哪儿来回哪儿去！这个地方更适合在末日前夕安静沉思。我正在和祖父交流，我不会被……被打断的…呃呃。”那人影咕哝道。 “哦？苍蝇……苍蝇说你不是我们的人。” 

“对，我们不是！”埃提乌斯说。他看着菲林戴奥，树灵幽魂歪着头，仿佛在聆听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既然如此，请你原谅我。”驼背的身影说道，“我只是在思考某些真理，正如腐败大师沃尔格斯在他关于战士本质的第七篇论述中所言，一时的希望不过是永远遗憾的基石，今天的宫殿就是明天的废墟。”战士回头看了一眼。 “我怀疑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是恰当的。现在……你是谁，竟敢打扰我的祈祷？” 

埃提乌斯与菲林戴奥交换了一下眼神，但什么也没说。

“声带落家里了吗你？或者说你是胆小鬼？我再问一边。”这个生物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巨大的躯体因重量的对抗而嘎吱作响。他穿着厚重的盔甲，上面布满了藤壶和渗出的肿瘤，但没有蚀刻出鬼脸，他的头盔被塑造成皱着眉头的恶魔面孔，从头盔两侧凸起的巨大鹿角，因发霉而变得毛茸茸的。“真是出乎意料，一个树形恶魔和一个破碎的灵魂，确实是值得的对手，聚集的信徒带信说什么，说来了银皮人，你肯定就是我听到的那些喧嚣的始作俑者……”

埃提乌斯又向前迈出了一步，对面前这个生物的体型感到惊讶，这体型不亚于黑暗诸神的冠军，他把锤子握得更紧，从它致命的重量中得到了安慰。无论是否成为冠军，这个生物都会倒下。

混沌战士举起了巨大的连枷，“是来阻止我的吗你？最后一次考验了，也许吧。”连枷的链子在向上推时发出轻轻的叮当声。“或者…呃…也许…是来平息丧钟的。七个巫师对他们施展了七个咒语，当他们精疲力竭、虚弱不堪时，我和我的凋零兄弟高邋尔就用他们的骨头做成钟舌，随着他们力量的增强，钟音也不断。”大笑声从头盔里响起，“勇敢的高邋尔现在已经死啦。在黑暗中被树皮苔藓般的恶魔杀死，正如游吟诗人…奥诺加尔…所说，这是一次美丽的死亡。”他张开双臂，“好吧，不忠者？好吧，残忍的精魂？我站在这里，一个愤怒至极的朝圣者，我是多洛鲁古斯伯爵，苍蝇骑士团的骑士，如果你愿意的话，请来测试我的信仰。”

“很乐意如此。”埃提乌斯说，感受着被这个生物语言里的尖刺，为什么纳垢的仆从总是喋喋不休个没完？他向前走去，菲林戴奥也跟着他走。 “这座城市将再次归于西格玛！畜生，无论你叫什么名字，无论你使用什么武器。”

“你们将被毁灭。”腐烂使者嘟囔地说道。 “通过腐败和掠夺，这片土地已经是我们的了，你们不应该拥有它——坎克沃尔夫人已经看到了，所以一定是这样。我，多洛鲁古斯，拒绝你们。”他向菲林戴奥挥动连枷，而树灵幽魂则躲到了一边，这一击在他的头上划过一道弧线，摧毁了一根蜿蜒的芦苇柱。

埃提乌斯发起冲锋，锤子重重地落下，从多洛鲁古斯的胸甲表面砸出脓液。当锤子击打在他身上烧灼他的皮肤时，喋喋不休的面孔开始哀嚎嚎叫。多洛鲁古斯后退了一步，他的连枷砸了下来。埃提乌斯用盾牌抵挡，但这一击的力量迫使他单膝跪地。 

“这座大教堂是我的。我将敲响瘟疫之钟，召唤这片沼泽地里所有腐烂的东西到我的旗帜下，除此之外还有更多，我们将使这个地方成为一座堡垒——一座供奉苍蝇之王的寺庙，我们将成为花园的大门，以祖父的名义击溃军队。”多洛鲁古斯咕哝地说道，他用偶蹄踢中埃提乌斯的胸口，将他向后踹飞， “从你开始，不忠者。”

埃提乌斯呻吟了一声，站了起来。他的胸口正隐隐作痛。多洛鲁古斯很坚强。但他对西格玛的信心更加坚定。他向前推进，双手举起锤子，多洛鲁古斯把他猛地摔到一边，埃提乌斯踉踉跄跄地单膝跪下。多洛鲁古斯伸出一只宽大的爪子，抓住了至尊解放者的后脑勺。

当多洛鲁古斯抓得更紧时，埃提乌斯抓着敌人的手指。当神圣的西格玛金属灼烧着他生疮的肉体时，烟雾从他的手中升起。

多洛鲁古斯痛苦地咆哮，将埃提乌斯扔到一边。腐烂使者伸出了手 “好痛…”他咕哝道。 “不过，疼痛是好的，没有痛苦的胜利根本就不是胜利。我知道是痛苦把那钟从坎克沃尔（这是一个腐败公国的名称）拖到这里，不久我就会更深入了解痛苦，痛苦带来清晰的目标，我来让你瞧瞧。”

埃提乌斯几乎没听见他的声音，盲目地摸索着锤子的柄，强撑着尝试站起身。房间似乎在摇晃，身下的芦苇松松垮垮的，水从他们之间冒出来，他环顾四周寻找菲林戴奥，但没有看到他。树灵幽魂将他抛弃了吗？

他握紧了锤子，在他站起来之前，多洛鲁古斯将一只蹄子踩在了他的肩胛骨之间。 “坚韧的勇者。”混沌冠军咕哝地说， “但我说得已经很清晰了，太晚了，钟声仍在响起，这个脆弱世界的墙壁变得越来越薄。管理者注意到了钟声……看！瞧！”

埃提乌斯察觉到了，奇怪形状的东西在黑暗的房间中闪闪发光，虽然还不是很清晰，但随着看不见的钟声的每一次叮当声而变得愈加真实。突然，埃提乌斯明白了他的敌人所说的“除此之外还有更多”是什么意思。他以前曾面对过恶魔，他无法抗拒地闻到了那股地狱般的臭味，那股臭味越来越浓，几近让他窒息。 “西格玛保佑，给予我力量。”他越发恐惧地低声说道。 “这里没有西格玛，我的朋友，”多洛鲁古斯嘟囔地说， “只有………纳垢……”